*ST凤凰的总债务实际超过公开的58亿元，可能达到上百亿元，巨额债务在重整中几乎一笔勾销。

一笔1000多万元的债务，将总资产一度高达90亿元的央企*ST凤凰（000520.SZ）逼上了重整之路。

“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提起重整诉讼，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了。”率先向法院提出重整*ST凤凰的南通天益船舶燃物供应有限公司（下称南通天益）总经理姜国梁对财新记者说。

重整方案以保留*ST凤凰经营主体和上市主体为核心，以债转股模式向债权人清偿，武汉中级法院已批准执行，预计今年9月重整完毕。

对这份重整计划，银行和中小债权人态度截然不同。银行更倾向于直接破产清算，通过处置抵押物挽回损失，中小债权人则幻想未来卖“壳”还债。实际上真正的赢家是中外运长航，通过重整基本把*ST凤凰的债务一笔勾销。

*ST 凤凰2013年末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45.15亿元，净资产为-51.68亿元。此前2011年、2012 年净利润分别亏损8.83亿元和18.79亿元。连续亏损三年，2014年5月16日进入暂停上市程序。

债转股

在经历2011年和2012年连续两年的亏损后，*ST凤凰的债务危机在2013年4月浮上水面。4月10日，*ST凤凰公告披露共有逾期贷款本息合计 4.47亿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的净资产的比例为 342.73%。逾期贷款涉及工银租赁、交通银行、招商银行、兴业银行、光大银行、进出口银行和浦发银行等机构。

十天后，*ST凤凰收到了武汉海事法院的17份民事裁定书，多家银行提出诉前财产保全申请，要求冻结资产，同时判令*ST凤凰及其母公司长航集团偿还欠款，并要求对涉案抵押物享有优先受偿权。此后，更多债权银行蜂拥而来。

出乎银行意料的是，2013年11月 26日，武汉中院裁定了小债权人南通天益对*ST凤凰的重整申请，并于同日指定长航凤凰公司清算组担任长航凤凰股份有限公司管理人（长航凤凰管理人）。

经多次调整，2014年3月21日，武汉中院裁定长航凤凰重整计划。长航凤凰管理人初步审查确认的债权金额为46.99亿元。职工债权和税款债权将获全额清偿。普通债权则以债权人为单位，20万元以下全额现金清偿；超过20万元的债权施以债转股方式，最终清偿比例仅为11.64%。*ST凤凰董秘李嘉华向财新记者表示，法院裁定重整后，目前所有针对*ST凤凰的债务诉讼已全部停止，待清偿完毕、债务剥离后，公司将恢复融资和造血功能。

银行埋单

姜国梁对重整计划十分支持，因为如果直接破产清算，像他们这样的中小债权人没有抵押物，能收回的资金几乎为零，而现在通过债转股，还可寄望*ST凤凰未来恢复经营后能够盈利。

银行集体反对这一方案。据财新记者了解，重整前*ST凤凰欠中国进出口银行6.7亿元、招商银行1亿元、光大银行2.9亿元、民生银行4.2亿元、浦发银行5亿元、交通银行2亿元、农业银行近1亿元、工商银行9000万元、中信银行8000万元。一位银行人士透露，*ST凤凰的总债务实际超过公开的58亿元，可能达到上百亿元。上述债权数据，还是银行腾挪贷款之后的结果，比如某总部在北京的股份制银行将之前的2亿元贷款，转至长航集团旗下另一家平级子公司；某沿海地区股份制银行将8亿元船舶融资贷款，转至长航集团位于上海的某子公司。

由于清偿比例只有11.64%，在第一次重组草案表决时，所有银行都投了反对票；第二次表决时，大部分银行因“某种原因”选择了同意。不过，中信银行两次表决都投反对票，可能打算将8000万元债务核销，不参与重整计划。

一位股份制银行人士表示，银行的债权基本都有抵押物担保，如果让*ST凤凰破产并进行资产处置，对银行更有利。虽然抵押物资产处置变现费时费力，但一旦变现成功，银行能回笼更多资金。“现在重整计划让银行不能处置抵押物，转而成为*ST凤凰的股东，这些股票都是负资产，能否恢复经营令人怀疑。”

另一位接近*ST凤凰的人士表示：“这一重整计划对中外运长航集团来说最为有利，因为集团公司不用出一分钱，就将*ST凤凰的债务问题一笔勾销。”

一位中外运长航集团管理层人士对财新记者坦承：“凤凰的事情，银行是埋了不少单。我们坚持用市场化方式来处置这场危机，这样长航凤凰反而有可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