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洋经济发展状况与经验

1.挪威海洋经济的总体概况

2013年挪威海洋产业的增加值规模预计将超过180亿欧元。其中，海洋装备占19%，海洋服务占23%，船坞占7%，船舶和钻井平台占51%（该结构数据为2010年）。2012年，挪威海洋产业增加值占其GNP略低于6%。2012年，挪威的海洋产业雇员人数达10万人，实现了海洋产业链的完整集聚。当前，挪威是世界上最多的船舶拥有国，是第二大海洋油气船舶拥有国。海洋油气产业在挪威海洋产业的地位日趋重要。

过去6年，虽然面临金融危机的冲击，挪威海洋经济总体上实现了快速平稳增长。具体体现在：一是海洋产业增加值增长迅速，增加值累计增长率仅100%，年均增长率高达超过13%。二是海洋油气船舶增长非常迅速，从2004年以来增长了近5倍。三是挪威在世界船舶行业的份额出现明显下降，且挪威船舶产业增加值占其海洋产业增加值的比重下降超过10个百分点。四是海洋油气产业是挪威海洋产业增长最为迅猛的部分，海事设备行业增加值的比重由2004年的13%大幅升至20%，而海事服务业的比重则由20%稳定地升至23%。

2.挪威海洋产业结构状况

挪威海洋产业主要由造船航运业、海洋油气业、海洋产品和服务产业三大产业组成。具体内容如下。

（1）造船航运业

作为一个海洋国家，挪威的造船航运业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在公元800年的维京时代，挪威便开始制造和经营船舶。1880年，挪威成为世界第三大航运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挪威大量生产捕鲸船、班轮运输和坦克船，并成为世界坦克船最重要的生产国。

1975-1985年期间，全球造船业竞争加剧，亚洲造船业在生产效率方面有了显著提升，挪威造船和航运业遭受重大挫折，船舶产量下降了76%。面对不能与低成本的亚洲船厂竞争的现实，挪威造船厂转而充分利用其自身能力和技术优势，将业务重点移向技术先进的船舶和海洋油气产业。

目前，挪威造船企业关注的重点已由生产环节，转向开发新的技术解决方案和知识。挪威造船厂已经生产和交货了一些全球技术最为先进的船舶，特别是在海洋油气产业领域。

（2）海洋油气业

1972年，为充分获取北海油气资源的收益，挪威国家石油公司Statoil宣告成立。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加速了北海油气资源的开发进程。挪威利用自身在海洋领域的竞争优势，制造出许多技术先进的船舶，特别是用于海洋油气开采的先进船舶。

同时，许多传统的挪威的船厂和船坞企业将主营业务转向海洋油气开发领域，成为海洋油气的关键设备的供应商和设备安安装的服务商。海洋油气产业的繁荣极大地提升了挪威在全球海洋产业的地位。2008年，挪威的石油部门创造了其全国增加值的26%。

（3）海洋产品和服务产业

传统海洋大国的历史积淀和海洋油气开发的全球领先，为挪威发展海洋产品和海洋服务业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目前，挪威的海洋设备制造商已深入参与海洋产业供应链所有环节的分工协作，如动力和推进系统、管道系统、航行设备、热系统、配件、钻井设备、定位系统等。

根据NME的一项研究，挪威的海洋产业供应了全球5%的船舶装备，且其船舶装备产量的70%用于出口。挪威海洋服务行业约雇佣2.2万人，其在2007年创造的产业增加值约为260亿挪威克朗。挪威是全球海洋服务领域是一个重要的参与者和提供者，其优势领域包括船舶融资、船舶保险、船级社、经纪和港口服务。

3.挪威海洋经济集聚状况

挪威的海洋产业集聚由不同地区各具特色产业集聚组成，而且其产业集聚具有完备性，是世界上少有的一个实现了海洋经济产业完全聚集的国家，从而确保了挪威成为全球海洋产业集聚最为先进的国家。挪威的海洋经济细分产业包括：海洋油气产业、船舶齿轮制造、港口和终端服务、海洋研发机构、船东和船舶经理人、海洋保险公司、船舶融资机构、船舶设计、船舶制造和修理的船坞、海洋软件生产商、奥斯陆证券交易所、海洋教育、船级社、船舶经纪人。

挪威在海事产业和海洋油气集聚方面是全球的领导者，其海洋产业地区分布如表所示（见附表）。

挪威之所以能实现海洋经济产业的完全聚集，其基本成因可能有以下五点：一是从维京时代开始，挪威便成为一个航海之国；二是挪威拥有大量敢冒风险的船东和船舶投资人；三是挪威拥有大量技术创新型的船坞和船舶设备制造商；四是在海洋金融和海事服务方面的拥有商业竞争力；五是挪威在海洋经济研发方面的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4.挪威海洋发展和产业集聚的驱动因素

（1）政策支持

挪威政府一直致力于提升挪威海洋产业的长期竞争力。挪威政府不仅向海洋企业提供信贷、保险、税收和研发等方面的支持，而且为海洋企业及其员工的成长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同时，挪威政府还注重与商会、企业之间的沟通协调，根据企业的需求向其提供服务。

首先，税收政策。挪威政府通过降低税率的方式来扶持海洋企业的发展。目前，挪威的税收政策趋于稳定。在2008年之前，海洋税收政策的稳定性程度不高，税收政策两年变动一次，不利于企业形成稳定的税收政策预期。2008年以来挪威税收政策处于稳定状态，有利于挪威海洋产业的长期投资维持稳定。

其次，出口信贷。1978年以来，挪威大量运用出口信贷方式支持国内企业出口海洋工程的技术和设备的出口。例如，挪威的国有银行DNB、Nordea向出口企业提供了大量出口信贷。而出口信贷担保公司GIEK则向银行的出口信贷提供了再担保服务。目前，GIEK向出口信贷商提供了约1500亿克朗的担保。其中，GIEK提供了浮动利率贷款和固定利率贷款的比例几乎各占一半。

第三，研发资金。2006年，挪威政府设立了挪威技术中心（NCE）。挪威海洋领域的R&D支出占GDP的比例约为 5%，主要来源于私人部门和政府部门。其中，私人部门海洋R&D支出占GDP的比例为4%，政府部门R&D支出占GDP的1%。挪威海洋R&D资金的管理非常规范，有一个独立机构专门负责。挪威贸易和工业部不具体负责海洋R&D资金运用的管理。

第四，外部环境。在创造良好的经商环境和便利公共机构和海洋企业之间的联系方面，挪威的地方政府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在南Sunnm re地区，建立了一个非常强有力的基础设施和运输网络，为该地区海洋企业创造了有利的工作条件，便利了该地区与外界的人员流动与货物运输。

最后，政府与商会的沟通机制。挪威的海洋行业协会商会扮演着政府与会员企业之间的桥梁和纽带作用。行业协会收集会员企业的意见和资料，将其传递给政府。同时，行业协会商会经常与政府开展合作参与海洋政策的制定工作，向会员企业宣传政府的相关政策。挪威的国家很小，管理模式扁平化，管理层级很少，海洋相关领域人员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从而，挪威各行业协会商会能深度参与挪威海洋政策制定的过程。

（2）战略导向

挪威海洋企业之所以能长期牢牢占据全球海洋产业的制高点和前沿领域，与挪威政府的海洋战略指引密不可分。挪威海洋的主管部门——挪威贸易和工业部通过制定发展战略和实施工作计划来引导海洋经济的发展方向。2010年1月，挪威政府启动了一个新的项目——21世纪海洋，其战略目标是在海洋经济领域实现环境友好型的增长，并成为在全球海洋产业的领导者。该战略包括五大优先领域：全球化和竞争性框架条件；环境友好型的海洋产业；以技术技能为基础的海洋产业；海洋研发和创新；北海海洋经济高地。

首先，全球化和竞争性框架条件。政府的目标是支持海洋产业的全球监管，以防范补贴和税收竞争，改善市场准入、环境解决方案和良好的工作条件。采取的措施包括：促进海洋产业竞争性和海洋产业部门条件的可预测性；保持和改善海员的净工资系统；强化挪威作为一个有吸引力的挂方便旗的国家的地位；制定一部新的海事劳工法律。

其次，市场准入、双边合作和市场推广。挪威政府通过WTO协商、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FTA)的自由贸易协定、双边船舶协定和其他重点海洋国家的合作，积极寻求国际市场准入和可预测的框架条件。具体内容包括：WTO和全球服务业贸易协定（TISA）；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FTA)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印尼、印度、越南、马来西亚；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中国；未来的海洋协定谈判：巴西；品牌和声誉的塑造；挪威的创新力在双边经济交往中发挥着关键作用；海事谅解备忘录：中国、印度、日本、俄罗斯、新加坡、韩国。

第三，政府支持的挪威出口信贷系统。挪威出口信贷银行：向挪威商品和劳务的进口商提供固定利率的出口信贷，出口信贷按照市场条件发放。GIEK向挪威出口信贷银行或商业银行发放的出口信用贷款提供担保。在出口信贷方面建立国际工作组机制，挪威政府支持的出口信贷系统受到OECD关于政府支持出口信贷的安排和通行做法的约束。

第四，环境友好型海洋产业。挪威政府的目标是确保挪威的海洋产业成为世界上最为生态友好型的产业，且在提供海洋产业发展新的解决方案方面是世界的领导者。政策措施包括：在削减船舶的温室气体排放方面，挪威政府将继续与国际海事组织合作，建立一个有国际约束力的气体排放削减机制；政府将鼓励公共机构在购买船舶公司的运输服务时，考虑环境方面的要求；政府将制定一个鼓励绿色船舶的行动方案。

第五，基于技术技能的海洋产业。政府的目标是将挪威打造成世界领先的海洋技术技能中心。措施包括：基于与挪威的海事技术技能基金的合同，政府将继续推进海洋职业化；政府将会重新评估大学及其学院等下属机构的资金用途。

第六，海洋研究与创新。关键的海洋创新特定领域包括：环境；先进的运输和物流；对环境友好型海洋作业的需求。之所以选择这些特定领域，主要是因为这不仅可提高海洋企业的技能和经验，还可以为挪威企业带来新的商业机会。MAROFF计划（海事和海洋油气计划）针对的目标群体是船舶公司、造船厂、服务提供商和设备供应商所拥有的所有类型的船舶和水产养殖设施，将向对挪威海洋产业具有重要价值的技术研发和社会科学的研究提供资助。

最后，北海海洋经济高地。政府的目标是将挪威建设成为一个高效、安全、环境友好型的海洋运输和创新国家，在北极地区开展高附加价值的经济活动。采取措施包括：一是挪威政府计划与国际海事组织展开合作，制定一个有约束力的在极地水域航行的全球监管框架，如极地法典（Polar Code）；二是政府将会努力改善斯瓦尔巴群岛附近海域的航行条件；三是在北极地区现有的法律政策框架下，挪威政府计划建立一个国家级的培训中心，加强对在极地海域航行的海员技能的培训。

（3）微观驱动因素

除政府政策因素外，企业之间的关系网络、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研究开发与教育、作业经验和商业合作、资本的可获得性等微观层面因素，对挪威海洋经济的集聚发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首先，关系网络——股东之间的互动。在海洋产业集聚的过程中，企业股东之间的联系非常重要。股东之间的关系网络可采取多种形式，如共同投资某个项目、企业之间建立常态联系机制并协同进行商业推广、品牌和形象塑造、战略国际化、技术开发和教育系统等。挪威船东之间的关系网络，不仅提升了挪威海洋经济的竞争力，而且为海洋产业集聚区形成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其次，创新和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是创新的核心。企业家具备感知市场机会、接受挑战和动员资源的能力。对于企业家而言，获取外部环境的支持非常重要，如研究开发、教育系统、良好的交通和基础设施和地方政府支持以及集聚区的良好管理。创新和企业家是M re集聚区的一个关键因素。企业家愿意投资研究开发、提供新的作业方案和商业概念，使得该集聚区处于国际市场的领先地位。

第三，研究开发与教育。研究开发与教育是任何一个集聚区发展的关键因素。吸引人才和提高公共和私人部门的知识水平与技术能力，是获取一个产业集聚区长期竞争力的关键举措。挪威政府支持各个不同的地区集聚区开展研发活动。通过提供资金和设立研究项目等方式，挪威技术中心促进了不同集聚区之间的研发合作。产业和教育之间的密切联系有助于促进海洋产业经验和知识的转移。教育机构可以根据海洋产业的需求制定教育计划。

第四，作业经验和商业合作。集聚区为区内的各成员企业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和信息，特别是隐含类知识。隐含类知识通常是在作业经验和商业合作的基础上形成，有助于开发新的商业机会与提高市场有效性程度。在挪威海洋经济集聚区内部，船东、船坞和设备供应商、船舶设计者之间的密切合作和作业经验分享，是挪威能成功地开发国际先进技术和提出作业解决方案的一个关键机制。

最后，资本的可获得性。对于任何一个集聚区而言，持续不断的外部资金支持，是进行持续性的研究开发、教育、创新和企业家活动的基础。风险投资基金、FDI和政府资金，对于集聚区的繁荣发展非常重要。多年以来，挪威在航运融资和海洋资本市场方面，一直是全球的领导者，奥斯陆证券交易所是全球最大航运类股票的证券交易所。

船舶融资总部设在奥斯陆的Nordea船舶银行的总资产达1250亿美元，而该国的最大银行DNB的船舶贷款规模为110亿美元。同时，挪威在船舶保险领域也是全球领导者，Gard、Skuld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上述机构代表了挪威海事产业发展的金融资本来源。而且，在M re地区，海洋企业强劲的研发和技术创新能力、高素质的人力资本和雄厚的金融资本实力，吸引着大量FDI资本流入该产业集聚区，如劳斯莱斯海事、国家油井和FMC康斯伯格海事等。

　

挪威发展海洋金融的经验

1.挪威海洋金融发展状况

挪威海洋经济具有完整的产业链。由于传统的发展优势，挪威成为全球海洋经济产业链最为重要的一环，在传统的船舶行业，挪威在卑尔根（Bergen）形成了船舶行业集聚群。最近10多年的发展，在首度奥斯陆形成了以海洋油气为核心、以海洋金融为支撑、以海洋经济与金融配套服务为翼展的新兴海洋产业集群。更为重要的是，在西部海岸形成了全球性的海洋经济与金融知识创新中心。

海洋金融成为挪威海洋经济产业重要的支柱之一。为了配套传统海洋经济产业的发展，比如渔业、航运、造船，以及新兴的海洋产业的发展，比如海洋工程、油气开发等，海洋金融在挪威蓬勃发展起来，特别是最近10多年来，海洋工程、油气产业及其相关的金融服务产业得到迅猛的发展。奥斯陆成为全球海洋金融中心之一，绝大部分与海洋经济相关的金融服务机构在奥斯陆都设有分支机构，同时挪威银行、北欧联合银行、奥斯陆证券交易所等成为海洋金融领域的国际性金融机构。

专业性是奥斯陆海洋金融中心的最突出特征。奥斯陆的特点在于其专业性。尤其在航运、海工、油气设备和开发等领域的金融服务具有明显的国际竞争力，特别是融资。同时，由于政府的透明度高、运作效率高和产业呵护度高，加上奥斯陆的海洋经济产业集群特别是法律、会计、设计、验证、咨询等相关专业性工商服务可得性、专业性、便利性等优势，使得奥斯陆海洋金融服务的竞争力十分强大，领先于纽约、新加坡、汉堡和香港等地，也不亚于伦敦。

2.挪威海洋金融产业的发展经验

首先，政府支持是挪威海洋金融产业发展的政策基础。由于挪威是小型开放经济体，人口仅有500万，挪威政府认为，如果能有一个产业发展起来，特别是这个产业具有较长的产液量和较高的附加值，那么对于挪威这样一个小国的经济增长的促进将是实质性的。作为一个全球性的优势领域及其配套服务，挪威的海洋金融发展具有长期的历史支持、广泛的客户积淀和合理的业务流程，具有国际竞争力。

挪威在海洋经济和海洋金融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主要在于形成了一个海洋产业的社会化，是历史固化型、知识驱动型和市场导向性的结合，同时政府非常开放非常支持这个行业的发展，未来的优势领域是油气、海工和国际合作。挪威政府就积极引导，在符合透明度原则和国际规则的条件下，加强与行业的沟通，加强研发的支持，加强产业发展指导，采用市场化运作手段积极促进金融领域的发展。挪威政府公开、透明、开放以及产业市场化促进，是挪威海洋经济与金融发展的基础要件。

其次，产业集群的完善是挪威海洋金融发展的产业基础。挪威传统的海洋经济优势领域集中在渔业、造船、航运等，但是近10多年来，挪威政府积极引导发展油气产业和配套服务业，比如海工设备及服务，使得产业链得以延长、产业链附加值得以实质提升、产业链的国际化程度得以深化，从而夯实了海洋经济产业的金融服务需求基础。特别是海洋经济是一个全球化的业务，金融服务的发展也是全球性的，这使得挪威在海洋金融领域同样具有明显的竞争力。

第三，挪威海洋金融服务产业自身具有完成的产业链。以海工设备出口为例，挪威海洋金融部门可以提供传统银行信贷、出口信贷及担保、债券、股权融资、PE以及MLP（有限合作基金）等金融服务，挪威海洋金融等专业服务占海洋经济比重高达20%，仅次于钻井平台与船舶。在金融机构体系中，形成了以银行机构为主、保险与再保险、证券、投资银行等共同发展的格局。比如，DNB是挪威最大的金融服务集团，其船舶融资、海洋能源融资等业务居世界前列，并在渔业、航运、物流等具有一定优势。

第四，市场化运作是挪威海洋金融产业发展的内在动力。挪威主要的金融机构，多有国有企业色彩，比如最大银行挪威银行（DNB）34%的股权为国有，挪威出口信贷银行和挪威出口担保机构都为国有全资公司，但是，他们都遵循市场化、专业化运作原则，以真实需求作为业务的基础。同时，在机构业务安排上，有所侧重，相互补充，比如DNB主要给大型出口企业提供信贷支持，而挪威出口信贷银行则相对更多关注于中小企业。

第五，挪威海洋金融的资源配置动态海洋经济的周期特征和结构演进。比如，DNB对海洋经济的金融支持保持稳定，相对于其他金融机构的周期性萎缩而言，DNB通过较为稳定的信贷支持扩大了其市场占有率，但是，在内部仍然是通过资产结构的调整降低行业周期波动对银行资产的资产负债表管理及利润压力，比如海洋经济贷款资产的占比近2-3年维持在6.8%。

第六，风险管理是挪威海洋金融发展的有力保障。挪威的银行都非常关注海洋金融服务的相关风险，并通过诸多措施来防范风险：一是通过市场化的定价机制、常态化的沟通以及公开透明的信息，来控制风险。二是买方的信用评级是信贷风险控制的一个很重要参考。三是挪威出口信贷银行更加关注客户的长期信用记录，客户选择是其成功和稳定的关键。四挪威所有出口信贷都是具有担保的，担保机制的建立是挪威银行业信用风险控制的重要环节。五是动态、综合考虑国内监管机构的要求以及国际监管框架变化可能导致的业务不确定性及其风险关联性。

最后，宏观审慎与微观监管是挪威海洋金融发展的基础制度框架。挪威金融管理局重点提示了几个重大的风险：一是海洋经济特别是航运业是全球性业务，资产是流动的，价格是浮动的，资产负债表风险管理难度大。二是航运和海工市场包含多个子分领域，每个领域具有不同的经济金融环境。三是银行对市场条件的监测包括订单的跟踪以防止费率失衡是一个巨大挑战。四是在担保环节，银行对未来运费的理性预测和客户的偿付能力是一个难点。五是渔业、航运和海工在年度营收的波动性巨大。

为此，挪威金融管理局对此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监管：一是对银行在航运、海工领域的信贷策略和信贷政策进行评估；二是对市场环境进行分析，并纳入压力测试程序之中；三是资产组合的发展评估；四是要求提供信贷担保；五是对信贷的定价进行评估，特别是防范过度的风险承担（Risk-taking）；最后是要求银行有严格充分的内部和外部审计。

挪威发展海洋经济金融的启示

首先，政府在产业发展的作用是基础性，找准产业链的位置是政府的任务。挪威政府在海洋经济和金融发展的全球化链条中，发挥了能动性，通过公平、透明和开放的原则，积极参与全球分工，并占领了产业链的最高端，政府与产业的互动是关键性的，政府在行业发展中的作用是基础性的。

其次，产业集群是海洋金融发展的关键。需求创造供给，海洋经济特别是新兴的油气、海工等领域在挪威蓬勃发展起来，形成了知识-技术-资本-人才-市场的大集中、大融合，形成了一个高端的产业循环系统，带动了金融服务业的发展。对于中国而言，不能想发展一个行业就盲目出台一个促进政策，需要考虑产业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要素及配置机制，能否形成一个完善的产业链是关键性的。

第三，市场化运作是挪威优势发挥的基础，市场化改革是中国需要深化的重要领域。比如在出口信贷方面，挪威遵循的是OECD规则，使得其政策在OECD及全球获得了广泛的承认，虽然OECD规则可能不尽完美，但毕竟是一种国际化的规则，更容易获得肯定，因这种规则是建立在市场化基础之上的。中国在与OECD沟通中，可能认为自己不是OECD国家不需要遵守其规则，但市场化的精神是值得中国借鉴的。

第四，税收可能不是关键因素，唯低税论是片面的。与此前我国香港、新加坡和伦敦的经验略有差别，挪威是一个高税收经济体，前三者一定意义上都是自由港，自由+低税是其发展的核心基础，但是挪威是一个高税收、强监管国家，但是在海洋经济与海洋金融领域同样能够具有全球竞争力，为此，税收可能不是发展海洋金融的关键。

第五，研究开发和教育培训。相对于香港和伦敦而言，新加坡的在研究开发和教育培训是具有优势的，相对于新加坡，奥斯陆的研究开发投入和教育培训则是更加全面、多元且专业。奥斯陆形成了政府、协会、企业、大学和学术研究机构互动的研究开发和教育培训体系。

海洋产业特别是海洋油气产业，是一个高度资本密集和技术知识密集型产业，中国要发展高端海洋设备制造业和服务业，必须要培养一支实力雄厚的海洋研发团队和一支技术精良、经验丰富海洋技术工人队伍。

最后，产业促进、风险管理与金融监管的统一。相对于香港、新加坡和伦敦的金融监管而言，挪威的监管框架和监管标准更加严格，其资本金标准在2015年之后可能是全球最严格的标准，这说明其金融风险和金融监管的能力是极强的。政府在促进海洋金融发展的同时，又关切其风险管理机制是否健全，同时又通过主动监管来防范金融风险。二者的平衡艺术是值得中国学习的。

（注：作者单位社科院世经所。“海洋经济与海洋金融”课题组成员包括何帆、刘东民、张春宇、郑联盛、卢瑾、王永中、肖立晟、冯维江、李远芳等。本文执笔人为王永中和郑联盛。2013年11月11日至11月14日课题组在奥斯陆进行调研。所有机构约访对象的观点全部为其个人观点，与所在机构的立场无关。文中观点未经约访对象审阅。文责作者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