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的“幽灵船”曾经只是传说，但如今，无人驾驶技术已经被成功运用于飞机和汽车，无人驾驶船的出现也指日可待。

美国、韩国等国家早已开始研制无人驾驶船。一些船业巨头甚至乐观预测：也许只需几十年，发展成熟的“幽灵船”技术将改写全球远洋运输的面貌。

大势所趋

“彻底改变海运业的时机已经来临，”英国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罗－罗公司）海运技术部副总裁奥斯卡·莱万德如此认为。

作为全球最大引擎制造商和造船供应商之一，罗－罗公司相信无人驾驶货船终有一天会取代人工驾驶船。公司计划十年内将第一艘无人货船投入使用。

“无人船的想法并不新鲜，它已经存在了几十年，”莱万德说，“不同的是，如今我们掌握了这项技术。”

罗－罗公司“蓝色海洋”项目负责开发货轮远程遥控系统。该项目负责人埃萨·约基奥伊内恩说，这种遥控系统可用于驾驶各种货船，包括载重高达60万吨的大型货轮。“船身各部位安装摄像头，用以采集全景图像，包括从船上方拍摄的周边鸟瞰画面。船长只需稳坐岸上某处，通过稳定的通信系统，接收传感器发回的实时数据。”

这意味着，船长即便身在美国内陆的堪萨斯州，也能将一艘货轮从中国香港“开”到美国洛杉矶。

“蓝色海洋”项目团队还开发出一套先进的驾驶台全方位模拟系统，用以培训未来船长遥控船只的技能。

“这套培训系统采用了复杂的数学模式，模拟海上船只的周边环境以及船只对控制指令的反应，”约基奥伊内恩说。虽然只是模拟系统，其操作原理和效果与现实版遥控系统可能相差无几，能让操作者体验身在驾驶台、放眼四周、操控船只的“现场感”。

莱万德认为，随着无人驾驶技术日趋成熟，无人船时代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在不久的将来，无人船将与已经投入使用的无人机和谷歌正在试验的无人车并驾齐驱。”

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开发的无人船

多国尝试

与人工驾驶相比，无人船的优势显而易见。

首先，节省人力。单调的航海生活、长期远离家人和陆地，使得船员这一职业缺乏吸引力，船员难招是不少海运企业面临的难题。而有了无人驾驶技术，再大的货轮也无需配备大量船员。

这不仅可以从很大程度上缓解远洋货轮船员短缺的难题，还能为海运企业节省一大笔船员薪水开支。据统计，远洋货运44％的成本支出与船员有关。

其次，节能减耗。少了驾驶台、船员休息区、食品仓库等，货轮将变得更轻，所需燃料更少。罗－罗公司预计，如果采用无人驾驶技术，一艘货轮的运行效率将有望提高最多20％，同时减少20％的碳排放。

当然，安全是最重要的因素。莱万德说，目前多数海运事故是因为船员玩忽职守、操作不当等人为原因造成，无人驾驶技术的应用将使这类事故减少三分之二。而且，即便遇到撞船、触礁、海盗、暴风雨等危险，远程操控反而比人工驾驶更安全，至少可以避免付出生命代价。

这些可预见的优势，吸引不少国家和机构近年来投入资金和技术，推动无人船领域的研究和开发。

过去两年内，欧盟投资480万美元开发一个“海上智能航行”合作项目MUNIN，以验证无人船的可操作性。

项目协调官员欧纳夫·扬·罗德塞思说：“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检验能否让船只的所有功能实现自动化。短期内，我们希望能把船员数量降至一个人，绝大部分航行任务交给岸上人员操作。长期来看，我认为终有一天，全自动化技术能彻底消除航海事故。”

美国《新闻周刊》报道，美国海军已有四艘投入使用的无人舰船，由工业巨头德事隆公司研发。只需借助电脑程序、全球卫星定位和微波等现有技术，这支“无人舰队”也能从军用转变为商用。

韩国政府2011年宣布投资大约200亿韩元（约合1840万美元），与韩国海洋开发和研究院合作研制一艘无人船，用于海洋研究、不间断海上巡逻、监控非法捕鱼和事故。

业界人士预计，到2019年，全球无人驾驶船市场规模可能达到大约100亿美元。

市场观望

无人驾驶技术受到各国政府和制造商的青睐，但目前市场对相关产品的认可和接受程度似乎并不高。以无人驾驶车为例，英国一项最新调查显示，大多数英国人不欢迎这项新技术，表示愿意购买无人驾驶汽车的人仅占两成。

无人货船也会面临同样问题。国际航运公会秘书长彼得·欣奇利夫就曾直言：“我不看好这一项目，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国际航运公会设于伦敦，其成员共计拥有8万艘货船，占全球运营货船总量的80％。工会外联主管西蒙·贝内特说：“真正实现货船无人驾驶，还需要大约20到30年。这期间，一些障碍必须跨越。”

贝内特说，目前国际航海法规对远洋货轮上的船员人数有严格要求，不能少于一定标准。“该不该大幅减少船员值得商榷。人类已倾向于过度依赖技术。但如果技术失灵，我们还得需要人类古老的航海技能。”

除了全球120万船员可能面临失业，无人货轮的安保问题也引发关注。国际海事局海盗报告中心的信息显示，今年1月至5月，全球共发生72起海盗袭击事件。无人驾驶技术领域专家安托万·马丁说，不难预见，随着无人货船的推广，海盗袭击事件数量将会飙升。

“海盗可能没法再劫持人质，但货船却会沦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没了船员或护卫人员的预防和抵御，海盗更易得手，就像窃贼喜欢趁屋主出门度假时入室行窃一样，”马丁说。

对于种种顾虑和争议，无人船技术的开发者也有心理准备。罗－罗公司的莱万德说，目前无人船最大的障碍是复杂的国际航海规则。理清这些规则并重新谈判可能将花费数十年时间。

尽管如此，他认为，随着无人驾驶技术发展、社会接受度上升，部分地区的政府或许将更愿意批准无人船运行。“虽然遥控一艘远洋船或许还将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如果监管机构批准，无人船已经可以在地区领海投入运营。” 他说，无人船初期可用于运输散装货物或不会污染海洋环境的非危险货物。